美国规划建设“大国竞争”时代的战略空军

　　近日，美国智库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发布了一份名为《大国战略空军建议》研究报告，主要是根据2018年《国防授权法案》要求，提出未来美国空军整体的力量规划、兵力结构与核心能力。该报告基本勾勒出了2030年美国空军的基本框架，特别是突出体现了美国空军由“全球反恐”时代向“大国竞争”时代的整体转型。

　　以“大国竞争”为导向的空军建设规划

　　这份研究报告由美国前国防部长助理、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高级研究员马克·冈津格等5名专家共同撰写，主要是基于当前美国面临的现实安全环境，对美国空军的未来发展进行了总体规划。

　　在现实威胁考虑上，报告给出了相当鲜明的指向。报告认为，由于中俄等国长期发展的多域“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使其在周边的战场上取得了巨大的“主场优势”，从而使得美国在未来更加难以慑止和挫败中俄的“灰色入侵行动”。

　　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的报告认为，美国空军将面临一场与竞争对手的重大冲突，如“中国在南海的重大军事行动”，或者“俄罗斯入侵一个或多个波罗的海国家”的情况。其特别指出，中俄部署的大量“反介入/区域拒止”系统的致命性、射程和地理分散性，再加上现代战斗机、电子战飞机、网络攻击和其他威胁，将对美国飞机构成全方位、多领域的挑战。

　　在主要任务设定上，报告提出了未来美国空军的三项主要任务：一是战略威慑，即在美国与一个或多个大国发生冲突时，以空军威慑力量阻止大国对手试图升级冲突或利用美军精力分散而攻击美国本土；二是保卫国土，即保卫美国领空或海外领土，特别是在大国冲突期间实施空中行动，以慑止和防御有限数量的巡航导弹打击；三是击败大国入侵，即不但能够有效应对大国入侵，还能够击败一个或多个实力较弱的地区入侵者。也就是说，其所有的任务设定都围绕着与大国的竞争和对抗。

　　在力量构成设计上，报告提出了至2030年美国空军诸类飞机的保留和淘汰计划，以及部分机型的具体数量目标。一是战略轰炸机，主要包括装备55架B-21“突袭者”轰炸机，保持20架B-2“幽灵”和75架B-52H“同温层堡垒”等多型轰炸机，淘汰无法外挂武器的B-1B“枪骑兵”轰炸机；

　　二是战术飞机，主要包括保持并继续现代化改造F-22A战斗机，以每年至少70架的速度加快部署F-35A“闪电Ⅱ”战斗机，陆续淘汰老型号的F-16“战隼”和F-15C/D“鹰”式战斗机，保持208架A-10“雷电Ⅱ”攻击机。同时，重点开发新型第六代战斗机，即“穿透性制空”战斗机；

　　三是攻击/侦察无人机，主要是增加MQ-9无人机数量，装备MM-UAS多用途无人机和研制可突防的MQ-X战斗无人机；

　　四是作战管理、指挥与控制飞机，主要是保留并现代化改造E-3“望楼”预警机，逐步退役E-8C“联合星”预警机；

　　五是情报侦察监视飞机，主要是保留和现代化改造RQ-4“全球鹰”、U-2等型战略侦察机和RC-135系列飞机，同时研制未来突防型无人情报侦察监视飞机；

　　六是空中加油机，主要是陆续退役KC-135和KC-10加油机，装备179架KC-46A及其后续机型。

　　满足扩军规模与提升战备能力的需求

　　美国之所以如此明确而细致地研究提出未来美国空军装备机型的构成，主要是基于对未来空军建设需要的考虑。4月3日，美国空军部长希瑟·威尔逊和空军参谋长大卫·戈德费恩在向参议院军事委员会战略力量分委会提交的《联合态势报告》中明确表示，“我们将在2020财年继续建设一支更具杀伤力、更加智能化、战备能力更强的空军，以便其能在未来更迅速地投入战斗。”以此为基础，这一规划的出台主要是为了满足两方面的需求。

　　一方面是为了满足美国空军大规模扩军的需求。2018年9月，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曾向美国国会提交过一份研究报告，表示美国空军的加油机、轰炸机、战斗机、攻击/侦察无人机、指挥控制飞机和情报侦察监视飞机的库存严重不足。报告特别提出美国空军轰炸机、加油机和无人机需要增加数量。

　　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认为，应将空军轰炸机部队的数量从目前的9个中队增加到24个，战斗机部队由55个中队增加到65个，加油机部队由40个中队增加到58个，攻击/侦察无人机部队由25个中队增加到43个。此次发布的报告正是在这一前期调研结果基础上展开研究的。

　　与之同步展开研究的美国空军则表示，空军到2030年将需要14个轰炸机中队、62个战斗机中队、54个加油机中队、27个攻击/侦察无人机中队，以及62个指挥控制飞机/情报侦察监视飞机中队，加上其他类型的部队，美国空军总计需要386个作战中队以应对“未来来自俄罗斯与中国的威胁”。美国空军参谋长大卫·戈德费恩表示，386个中队的数量对于“击败同等力量的威胁，同时威慑同等力量的威胁”是必要的。因此，飞机种类的调整和数量的增加主要是为了满足增加作战中队的装备需求。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满足美国空军提升战备能力的需要。2018年，时任美国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曾命令美国空军、海军以及海军陆战队的F-15、F-16、F/A-18、F-22及F-35战斗机，在2019年9月底前实现80%的战备率。马蒂斯因与特朗普交恶而被迫辞职，但继任者代理国防部长帕特里克·沙纳汉仍然继承了马蒂斯在战备方面的要求。

　　而美国空军在这一方面却表现不佳，重要原因之一竟来自于先进的F-22战斗机。由于F-22复杂的系统和精细的雷达吸收涂层需要极为精密的维护，F-22战斗机自2005年列装部队以来，平均战备率一直保持在50%左右，是美军战斗机中战备水平最低的机型之一。

　　2018年10月，飓风“迈克尔”袭击了佛罗里达州廷德尔空军基地，造成驻守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撤走的17架F-22战机中部分飞机受损，更加剧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今年3月，美国空军部长希瑟·威尔逊对议员们表示，空军部署在前线的5个F-22战斗机中队可能无法在预定时间内达到80%的战备要求。

　　为此，美国空军在2018年和2019年共拨款7.5亿美元用于F-22和F-16机队的维护，同时用老式的F-15C战斗机替换已在中东地区部署了5年之久的F-22战斗机。美国空军甚至不惜牺牲采购F-35A的经费，购买性价比不高的F-15X战斗机来弥补空缺。美国防务新闻网站4月1日报道称，在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第五代战斗机F-35与波音公司第四代战斗机F-15X在预算问题上打得不可开交之际，来自两党的99名众议院议员呼吁在2020财年预算申请的基础上，另行增购24架F-35战斗机，使该机型总数达到102架。从中不难看出，美国当前弥补空中力量战备空缺的急迫性。

　　加强自身慑战能力与提升盟友战略能力两手并重

　　正是出于这些考虑，美国政府各方对于空军的建设定位基本达成了共识。美国两党联合组建的国防战略委员会提出了建设“我们所需的空中力量”的设想，并表示“无论下一场冲突在何处爆发，也不管这场冲突中的对手是谁，空军都将是最先投入战斗的作战力量”。为此，美国采取了加强自身威慑能力与提升盟友战略能力两手并重的战略举措。

　　3月28日，美国空军5架B-52H轰炸机与挪威皇家空军3架F-16战斗机在挪威海上进行飞行训练时，在防空雷达探测区以及米格-31超音速截击机作战半径外，实施了对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模拟巡航导弹核打击。

　　第二天，俄罗斯就以牙还牙出动两架图-95轰炸机飞往北海地区上空，在距离英国海岸只有95公里的地方，模拟了对北约国家的核打击。美国空军意图通过这种方式在与俄罗斯的竞争性对抗中，始终保持存在感和主动优势地位。

　　美国空军还在不断更新作战理念。2018年12月24日，美国《国家利益》网站刊文阐述了美国太平洋空军司令查尔斯·布朗提出的新战法，即以小规模战机编队在亚太各个基地之间迅速转移的方式击败对手。

　　这种战法源自解决F-22战斗机数量短缺的权宜之计——“快速猛禽”战术，即以4架F-22战斗机和1架用于补给支援的C-17运输机的搭配方式，实现可以在24小时内部署在太平洋地区任何合适的机场。布朗所提的新战法正是将这种战术做了进一步扩展，意在通过运用分布式的小型空中编队在复杂的战场环境中作战。对此，布朗表示，“当美国空军遇到中国对手的强劲挑战时，我们不得不改变已有方式了。”

　　与此同时，美国还不忘拉上铁杆盟友“共同进步”。在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发布《大国战略空军建议》后不久，紧接着又抛出一份名为《建设一流皇家空军》的研究报告，指导英国空军的未来建设。

　　报告特别提出，英国空军应建设成为对抗“反介入/区域拒止”的部队，并做好准备应对大国竞争和冲突，以及应对“灰色地带侵略”的能力。因此，英国空军需要重塑空军部队结构，尤其是要提升远程精确打击能力、运用无人系统技术，以及开发、部署高超声速武器和其他先进弹药。报告的实质就是，要将英国一起拉上美国在全球范围展开的“大国竞争”的战车。

　　美国空军已经展开了全面的“大国竞争”时代的战略转型，在2020财年分配给美国国防部7180亿美元的国防预算中，美国空军分得了2048亿美元；在主要投资的11个领域中，则有577亿美元用于空中领域，这些充足的经费将为美国空军的战略转型提供有力保障。（作者单位：空军工程大学）